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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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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,硬核求婚者孔鳴出現在宴會廳,目光四處游走,像是在找什麽人。

雲修瑤眼尖瞧見了,立即捧起花瓶遮住自己的臉,低聲對唐心語求助:“心語寶貝,掩護我撤退。”

唐心語望著表情嚴肅的孔鳴,覺得這兩人就像是一對活寶:“看起來人家還挺真心的,你躲什麽?”

雲修瑤捧著花瓶慢慢後退:“他這個神經病一直逼我收下金磚,我不收他就一直跟著我,連我去女廁所都要守在門口。要命!”

唐心語苦笑不得地站起來,用長裙遮住雲修瑤微躬的身子,讓她順著宴會廳側門出去了。

唐心語重新回到取餐臺旁邊時,就碰上了迎面走來的孔鳴。

孔鳴挽起袖口,露出精壯有力的小臂,單刀直入:“唐小姐,你看見雲修瑤了嗎?”

面對一股撂好袖子準備幹架的濃濃社會風,唐心語:“……”

雲修瑤這位姑奶奶是怎麽惹到這位爺的?窮追不舍,一副就是綁都要把她綁回去當壓寨夫人的架勢。

唐心語在心裏默默取笑了雲修瑤幾句,手指義無反顧地指向與雲修瑤離去的相反方向,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:“她剛從那裏離開了。”

孔鳴一得到答案,連“謝謝”都沒說,立即調頭就追。

唐心語:“……”

唐心語忽然理解雲修瑤為什麽拼命躲著孔鳴了,單單這追擊的速度和態度就令人避之不及,壓力太大。

墨一帆端了一杯香檳過來,遞給唐心語:“一個人在這兒,想什麽呢?”

唐心語把剛才的所見所聞與墨一帆分享,還老神在在地充當一位情感專家分析道:“我覺得孔鳴把修瑤逼得太緊了。他們互相之間才了解彼此多少,孔鳴就想跟修瑤結婚,不把修瑤嚇得跟兔子一樣逃竄才怪。”

情感專家唐心語並不知道,她眼前的這一位,在第一次見到她時,便已經將兩人的婚禮該如何舉辦,幾個孩子的名字該叫什麽,每個白天要接幾次吻,每個夜晚要做幾次愛,百年後墓地要選在哪裏,都安排得一清二楚。

墨一帆輕輕晃著手裏的香檳杯,任由淺金黃的液體順著透明的杯壁回旋出金色的漩渦。

他的心思還是別讓唐心語知道的好,省得好不容易哄騙回來的人,轉眼也被嚇跑了。

墨一帆聽著唐心語對兩性關系的解剖,虛心請教:“那墨太太覺得孔鳴應該怎樣追求,才會大大提高成功概率?”

唐心語回想著雲修瑤吐槽孔鳴送金磚的表情,不禁笑起來:“孔鳴應該溫水煮青蛙,循序漸進,等修瑤已經習慣孔鳴像習慣周圍的空氣一樣,她就會離不開孔鳴了。”

墨一帆默默地將唐心語的每個字牢記在心裏。

嗯,溫水煮青蛙。

嗯,循序漸進。

嗯,像習慣空氣一樣習慣自己。

好,偷師成功。

唐心語自己樂完,看向墨一帆,見他望著自己的雙眼如純凈的黑寶石,折射著勢在必得的光芒,心頭猛地一跳。

怎麽,有一種被惡狼盯上的感覺?

墨一帆微微一笑,眸光一閃,又是往日一派溫潤如玉的模樣,將手裏的香檳杯遞給唐心語。

唐心語端起香檳杯,淺酌一口。

大概是自己今晚喝得有點多了,居然出現了錯覺。

接待完不少人的楚安轉回到墨一帆和唐心語面前:“墨少,今晚可要喝個盡興,我給你倆留了房間。晚上可以在這裏住下。”

楚安賤兮兮地壓低了聲音,湊到墨一帆跟前:“知道你們是新婚夫妻,我特意為你們準備了新婚禮物,放在房間裏了,保證你們今晚良宵千金賺不回。怎樣?夠朋友吧,不用謝我~”

墨一帆古井無波,只是瞧了正在吃東西的唐心語一眼,並沒有應聲。

見墨一帆沒有反應,楚安伸出胳膊勾著墨一帆的脖子,繼續念叨:“欸你別不識貨啊。那個禮盒裏好多東西都是我托人找了很久的,發揮出來的效力保證你畢生難忘。”

墨一帆冷淡地撥開楚安的胳膊:“你相中哪一家的小姐了?”

一提到這個,楚安立即像霜打的茄子,悻悻道:“你知道我媽的,恨不得我趕緊娶個媳婦,現在已經嚴重到每見到一個女孩子就問人家是不是單身。欸,我的一世英名啊,都毀在她手上了,搞得我多娶不到老婆似的。”

“你都不知道我媽現在催婚的手段有多高級。我在家吃飯,我媽故意叫人多擺一副碗筷,還往裏面夾菜,對著那個空座位說話。你說說,有多瘆人!”

楚安沒管墨一帆的反應,喋喋不休:“我問她搞什麽,你猜她怎麽說?她說她要多預演一下,省得兒媳婦上門手忙腳論。我……”

楚安看見墨一帆視線專註地望著唐心語,忽然找到控訴對象,“特別是因為你。本來兄弟間說好一起做單身狗,你先叛變,還結了婚!我媽更受刺激了,整天在我面前碎碎念,我再不找媳婦,你兒子都要生出來了。”

墨一帆冷淡的臉色溫和了不少,眸光閃動,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思已經飄遠了。

楚安狐疑地看著墨一帆的眼神:“我靠,小嫂子不會真的肚子裏已經揣上你兒子了吧?你也太神射手了,這才多久啊……”

“噗——”

唐心語噴了一口香檳出來,詫異地看向墨一帆。之前的話,她沒有太留神去聽,最後一句聽到“小嫂子”才分了點神,誰知道聽到了這樣一個驚天傳聞。

自己懷孕了,自己怎麽不知道?!

墨一帆抽出紙巾,替唐心語擦了擦嘴角的酒液,語氣寵溺,像對著一個不懂事卻心甘情願替她收拾爛攤子的掌心寶:“墨太太,慌什麽?現在還沒有,晚點也會有的,別放在心上。”

唐心語斜睨了墨一帆一眼,從他的手上搶過紙巾,輕輕地按著自己的唇角。就墨一帆這種直男,指不定把自己的唇妝給擦花了。

還有……

神他媽的“晚點也會有”!

墨一帆你入戲是不是太深了!

站在一旁的楚安回味過來:“小嫂子,你看我傻的。你還喝著香檳怎麽可能有了?不過……”

楚安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:“沒想到你們真的有在考慮要寶寶的事。佩服佩服!這進度超前了我不止一步啊。在下望塵莫及!”

墨一帆微擡著下巴,那股傲嬌的意味毫不掩飾。

楚安“嘖”了一聲:“我還是別在這裏找虐了。”

一直懶得吭聲的墨一帆出聲叫住他:“記得你之前提過的珍藏好酒,我們喝一杯?”

楚安腳步一頓,興致又高了起來:“這倒是一個好主意。小嫂子,你家墨先生先借我一下,待會兒還給你。”

唐心語看向墨一帆,目光裏有不自主的詢問,也有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擔心。

楚安插到兩人中間,打斷他們之間纏纏綿綿的視線,大剌剌地說:“小嫂子,放心啊,我一定不會灌醉墨少的,畢竟今晚你們還有餘興節目哈哈哈。”

唐心語臉頰一熱,嘴唇動了動,最終還是朝墨一帆警告:“少喝一點。”

楚安領著墨一帆去了私人會客室,關上了門。

楚安調笑道:“墨少,行了,別裝了,你什麽腹黑樣我還不知道啊。在小嫂子面前還挺能裝文弱博同情的嘛。你看看小嫂子剛剛那眼神,仿佛我要拐你出來欺負你似的。明明我才是被剝削的那個!真是沒人權了!”

墨一帆兩腳落地,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,活動了下手腳,聽見骨頭關節“咯咯嗒”的聲音。

隨後,墨一帆熟門熟徑地走到吧臺邊,打開酒櫃,拎起一瓶白蘭地,倒入兩只雕花的幹邑杯裏,順著光可鑒人的吧臺臺面,隨手一推,滑了一杯到坐在吧臺這頭的楚安面前。

楚安伸手穩穩地按住矮胖的幹邑杯,嘴裏還不饒人:“可以啊墨少,我還擔心你整天裝殘廢裝久了,過慣了衣來伸手,飯來張口的日子,身手都會跟著廢掉。”

墨一帆瞥了楚安一眼:“廢掉你,綽綽有餘。”

楚安挑起一絲玩味的笑意,對著墨一帆遙遙舉杯,透過盛著白蘭地的幹邑杯,看著墨一帆的神色:“嘿嘿,可惜你現在不敢廢,否則我臨死前都會拼盡最後一口氣告訴小嫂子。”

楚安立即戲精上身,捂住自己的胸口,裝作奄奄一息的樣子,對著虛空念道:“小嫂子,你被墨一帆那個人面獸心的家夥給騙了。他煞費苦心設了那麽大的一個局等你鉆,就是想……”

墨一帆輕飄飄地瞟了過來,楚安急忙在空氣中一握拳,自己給自己的戲殺青:“收!”

墨一帆見楚安恢覆正常,抿了一口白蘭地:“今晚看到了孔先生?”

楚安收斂了戲虐,沈穩道:“看到了,來也匆匆,去也匆匆。”

對於孔鳴來去匆匆的原因,墨一帆在唐心語的分享下十分清楚:“他最近都在忙什麽?”

楚安:“盯著他的人回報,孔先生自從來閔城後就沒幹什麽正事,天天追著雲家大小姐屁股後面跑,最近還整個閔城找人融金子,好像要做個什麽東西送給雲小姐。”

墨一帆淡淡頷首:“這件事不用再關註,其他行為呢?他來閔城後沒見其他什麽人麽?”

楚安撓了撓後腦勺:“沒啊,看起來就像是單純來閔城重談娃娃親的,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雲總對他沒那麽感冒,還松了口讓墨文清時不時拜訪雲家。”

墨一帆倒是有了些心得:“如果我有了女兒,我也不放心女兒嫁入孔家那樣的覆雜家族裏,撿一個能掌控的女婿不是更能保證女兒的幸福?”

楚安輕“嗤”一聲:“墨少,你們墨家也不簡單好不?還有,你搞定唐小姐了?這麽迫不及待地想得兒子女兒的事了。”

還沒拴住唐心語心的墨一帆:“……”

墨一帆只回答楚安的第一個問題:“墨家最近要起風浪,城西那塊地你先不要派人跟,其他埋入墨氏的暗線也暫時不要來往了。”

楚安眼睛一亮,湊過去了一些:“你要搞波大事?”

指尖輕輕在酒杯壁上敲擊,墨一帆垂眸望著酒杯裏的白蘭地:“不是我要搞大事,是墨瀾清想幹大事,我只是推波助瀾而已……”

墨一帆頓了頓,又說:“回報他對唐心語的不娶之恩。”

“你……”楚安拍桌子笑了起來,“你這只老狐貍,誰站在你對面,誰倒黴。”

墨一帆晃了晃酒杯,不置可否。

楚安一手撐住腮幫,一手滑著手機:“你還要裝多久殘廢?斯蒂安那邊也不能這樣一直閑散在那兒吧,大把錢投下去,總得派上點用場。”

斯蒂安公司是墨一帆和楚安兩人合辦的公司,但兩人都沒有明面上表露出與斯蒂安的關系,請了信得過的職業經理人去管理。為了撇清幹系,連公司的名字都取了一個洋名,這也是個外人實施的障眼法,誤以為是一家外資企業。

墨一帆:“每年打到你戶頭上的分紅不是錢?怎麽閑散了?”

楚安嘟噥了一下:“不是,本來這家公司創辦的初衷就是幫助你在墨氏奪權,現在兩年過去了,你還沒點行動。”

墨一帆沈吟片刻:“再等等。孔先生來閔城的目的還沒有探清楚,不急著動用斯蒂安。過早地行動,一旦斯蒂安暴露了,我們很被動。”

楚安:“成,你決定吧。”

“嗡嗡嗡——”

墨一帆的手機在吧臺上震動起來。

墨一帆快速接通電話:“小林。”

林文森在電話那頭,語氣似乎有些急促:“墨總,剛才我們的人傳來消息,孔先生在來參加楚家的晚宴之前,同金茂集團董事長王懂見過面,兩人密談了兩個小時。出來時,孔先生的臉色並不是很好。”

看了眼腕表,楚家的晚宴已經開始一個多小時了,墨一帆眉目冷峻:“三個小時之前的事,怎麽現在才報告?”

林文森:“盯梢的人分兩路,各盯著金茂集團王董和孔先生,都以為另一隊匯報了,所以才……”

楚安聽到墨一帆口氣不對,忙看過去。

吧臺上方的冷色調燈光灑在墨一帆身上,眉骨鼻梁投下的陰影遮住了墨一帆大部分的神情。墨一帆身姿修長挺拔,單手插兜,一手接電話,如一把利劍撕破了冷光。

墨一帆語調冷峭:“兩路人給我全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盯住,再發生這樣的錯誤,讓他們卷鋪蓋去墨西哥回爐重造。”

只聽聲音,林文森明白墨一帆這次是真的動怒了:“是!”

見墨一帆掛了電話,楚安站了起來:“發生什麽事了?”

墨一帆長指交替,在掌心轉動著手機,大腦裏高速運轉。

楚安知道墨一帆在思考問題,沒有出聲催促。

好半晌,墨一帆才開口:“姓孔的這次來閔城怕是野心勃勃,想將雲家收歸囊中,對抗帝都孔家的旁支。晚宴前,他同金茂的王董接洽過,應該是合作談崩了,才心急如焚地趕來宴會找雲修瑤。”

楚安有些不解:“孔先生就是要同王董合作,跟我們也沒多大關系啊。你在防備什麽?”

墨一帆:“你說我是人面獸心,那王董就是加強版的衣冠禽獸。姓孔的之前為了掩飾自己來閔城的真正目的,頻繁與雲修瑤來往,有心的人都會認為姓孔的同雲修瑤有一腿。王董慣用的伎倆你還不知道?想要同他合作,他必須手握對方的軟肋。而現在……”

“在王董的眼裏,雲修瑤就成了姓孔的軟肋。”

楚安迅速回溯了一遍宴會廳的情景,跟上墨一帆的思路:“你是說王董可能拿雲小姐在手,威脅孔先生?那今晚孔先生來去匆匆,還真的是因為擔心雲小姐。”

可是,這跟墨一帆又有什麽關系?

楚安心裏還是有些不解。

墨一帆沈吟片刻:“你吩咐家裏的安保,調用楚宅附近的監控,查一下姓孔的和雲修瑤是什麽時候離開的,去往的是哪一個方向。”

雖然不太明白墨一帆的意圖,可楚安還是掏出手機打給家裏的安保隊長,把墨一帆說的事情吩咐了下去。

墨一帆眉心微微皺起,心跳有些不穩,總覺得心底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在盤旋。

在墨一帆和楚安兩人在緊鑼密鼓地追查孔鳴和雲修瑤的去向時,唐心語倒是在小餐桌邊自得其樂。

她挑了一盤自己喜歡的糕點,捏著墨一帆給她的香餅,選了一個不引人註目的位置坐下。既看得到墨一帆離開的方向,又不會被旁人輕易打攪。

正低頭用小叉子挑起一顆草莓時,桌面上被投下了一大片陰影。

唐心語擡頭,眼底微微露出訝異。

眼前的這個男人,她剛剛才在宴會上見過,就是那位被何碧蓮和楊思雨追隨的男人。

男人穿著精致的西裝三件套,將整個身形襯托得挺拔有型。亞麻色頭發的男人梳著大背頭,帶著金絲細邊眼鏡,很紳士地朝唐心語示意問好:“唐小姐,很高興見到你。介意我坐在這邊嗎?”

這個男人認識自己?!

唐心語微微楞了一下,隨即釋然,憑她的知名度,閔城豪門圈裏應該沒有人不認識自己的吧,只是她為什麽想不起這個男人是誰呢?

唐心語不動聲色,做了一個請的手勢:“先生自便吧。”

唐心語重新低頭,小口小口地吃著蛋糕,敏感地覺察到坐在對面的男人在看著自己。

心裏發毛了起來,唐心語不會認為這位男人是被自己的容貌所傾倒,她本能地對任何陌生的事物抱著“防人之心不可無”的態度。

正在唐心語打算快速解決完小蛋糕,離開的時候,對面的男人輕輕地笑了起來。

男人:“唐小姐,真是我的失禮,我居然忘記向唐小姐自我介紹了。但這也不能完全怪我……”

唐心語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,保證嘴唇上不會沾染到奶油才擡起頭,綻放一個和氣的笑容。

男人似呼吸一滯,才緩緩道:“也要怪唐小姐過分美麗迷人,令我的大腦罷了工,只想靜靜地欣賞你。”

唐心語:“……”

這股濃濃地詠嘆調般的語言風格,是從中世紀來的嗎?!

唐心語露出一絲尷尬又不失禮數的微笑。

這位男人擺明了就是目的明確,沖著自己來的,尤其是之前,唐心語還看見他與何碧蓮,楊思雨待在一塊,唐心語警惕性更高了。

難道自己之前想錯了?

何碧蓮並不是給她女兒找金龜婿,而是合謀哪個舞臺劇演員誘騙自己來一段驚心動魄的婚外情,好爆出自己的醜聞?

何碧蓮是不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?

唐心語再次審視著坐在對面的紳士男人。

男人的眼窩十分深邃,看起來似乎有些外國人的血統,笑起來確實很勾人心魂。看來何碧蓮這回是下了血本了。

那自己就好好同他玩一玩,看看他到底會耍出什麽花樣。

唐心語在心底嘲諷了何碧蓮一番,臉上卻不表露痕跡,帶著涉世未深少女般的好奇:“先生,我見過你嗎?”

男人伸出了一只手到唐心語面前,嘴角掛起溫文爾雅的笑意:“向美麗的唐小姐自我介紹一下,我姓王。”

……

墨一帆十指相抵,成一個細長的寶塔,食指指尖有節奏地相互觸碰。

靜靜聽著楚安的手機上傳出來的聲音。

“……少爺,我們在監控錄像上查到晚上七點四十七分時,孔先生行色匆匆離開了楚家,沒有看到雲小姐離開的影像。”

楚安將視線投向墨一帆,在問墨一帆的意見。

墨一帆忽然出聲問道:“在這個時間點之後,所有的監控錄像都沒有孔先生再折返回來的影像?”

保安隊長對突然冒出的另一個聲音感到奇怪,但還是如實說了:“沒有,我們確認孔先生已經不在楚家的範圍內了。”

墨一帆指尖點了點:“發一份今晚晚宴的賓客名單給楚安。”

沒一會兒,楚安的手機上就收到了完整的賓客名單。因為今天這場晚宴的發起人是楚安的媽媽,他並不清楚媽媽請了哪些人。

楚安點開一長串名單,手指不停往下滑動,隨即停在一個頁面上。

楚安瞳孔緊縮,從吧臺邊的高腳椅上跳了起來:“墨一帆,今晚金茂的王董也來了。”

墨一帆立即站了起來,兩手撐在吧臺上:“雲修瑤既然還在楚家內,躲開了孔鳴後,就會跟唐心語在一起。我們回宴會廳。”

墨一帆長腿快步邁出吧臺,大步走到門邊,正要拉開門把手,被楚安一把拽住。

“你看你,一聽到有可能跟唐小姐在一起,你就亂成什麽樣了?輪椅!坐回輪椅上!我可不是華佗在世,能短短時間內把你的雙腿治好。”

墨一帆立即轉身,坐在輪椅上,語氣急促地催促楚安:“快點開門。”

楚安跟在墨一帆的輪椅後面,安慰道:“你冷靜一點。宴會廳上這麽多人,唐小姐如果跟雲小姐呆在一起,姓王的不敢怎麽樣的。”

墨一帆眸底冷光滑過。

有些事情楚安不清楚,但墨一帆卻親眼看到過。

墨一帆邊觸控輪椅,邊掏出手機撥打唐心語的手機。聽著手機那頭傳來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”的聲音,墨一帆覺得心口處有一塊火炭在瘋狂地劈裏啪啦燃燒。

通話自動結束,沒有人接聽。

墨一帆看都不看,直接按了無限次數回撥,那頭依然是枯燥淡漠的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”。

一進入宴會廳,墨一帆快速地掃視著會場,因為坐在輪椅上,並不能以一個良好的視角。楚安望向他們離開時,唐心語坐的桌子邊,空無一人。

墨一帆沈聲道:“打電話給保安隊長,查一下宴會廳的監控。”

楚安邊打電話給保安隊長,邊跟著墨一帆穿過人群,往最後一次見到唐心語的地方走去。

墨一帆環顧四周,依據唐心語的喜好找了好幾個位置,最後在一大片綠植後,發現了桌子上剩著一碟吃到一半的草莓蛋糕,旁邊還擱著一杯快喝完的香檳。

墨一帆臉色凝重,立即回頭催著楚安:“你電話給我。”

一接過電話,墨一帆邊拿著手機,邊擡頭看向附近的監控,指示簡潔明了:“查一下七點四十七分後,宴會廳靠近綠植墻這側的監控,一個身穿鵝暖黃長款禮服的女人同什麽人接觸過。”

“好,馬上查。”

保安隊長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,可光聽聲音,就感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
墨一帆沒有把手機還給楚安,而是牢牢地拽在手裏,等著保安隊長的回覆。

楚安能清楚地感受到墨一帆的神經緊繃了起來,他不太明白,墨一帆為什麽對王董戒備心這麽重。

在楚安的印象中,墨一帆一直都是成竹在胸,運籌帷幄的模樣,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心神俱亂。

楚安忍不住說:“別急,可能唐小姐只是臨時去了下洗手間。你別太緊張了。這裏桌子上只有一杯酒,一塊蛋糕,說明唐小姐是一個人坐在這裏,雲小姐並不跟她在一塊。按照你的猜測,王董的目標是雲小姐,那他當然不會找落單的唐小姐下手……”

楚安的手機振動了起來。

墨一帆立即接起:“查到了沒有?”

保安隊長被墨一帆冷峭的口氣一怔,趕緊匯報:“八點十六分的時候,唐小姐端著食物和酒,去了旁邊的小桌上。八點二十分的時候,金茂集團的王董走了過去,跟唐小姐聊了幾句,然後王總就離開了。

唐小姐好像看了看王董離開的方向,隨後也跟著離開了。當時的時間是八點三十一。目前在其他監控裏並沒有發現王董或者是唐小姐的影子。畢竟楚家並沒有全部在監控之下,但可以肯定王董和唐小姐都沒有離開楚家。”

“好,辛苦了。”

墨一帆幹凈利落地掛掉電話。

楚家見墨一帆皺起的眉頭,臉色緊繃,心頭一跳:“是王總帶走了唐小姐?”

墨一帆再次撥打唐心語的手機:“沒帶走。”

楚安松了一口氣。

沒想到聽到了墨一帆後面的一句話:“他們兩人先後,朝同一個方向離開了。”

楚安看到了保安隊長發到自己手機上的視頻片段,頓時感到情況有些不妙:“這裏是楚家,王董不可能做出什麽動作。視頻上看唐小姐是人生自由的,你別往壞處上想。我讓管家問一下,誰看到過唐小姐。”

楚安把事情吩咐了下去。

墨一帆已經坐不住了,他觸控著輪椅,離開了宴會廳,拐進一間偏僻的小房間內,叫楚安找人送一套傭人的服裝進來。

楚安連忙勸道:“我知道你心裏很著急,可是現在你著急也不是一個辦法。我已經讓傭人去找了,如果他們都沒有發現的話,你還能比他們先一步找著?更何況你知道去哪裏找嗎,跟無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轉,更會浪費寶貴的時間。”

墨一帆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象唐心語目前的處境,快速冷靜下來,叫楚安畫了一張楚家的平面圖,迅速地篩選掉王董不可能進入的區域,也撇開了人來人往的區域。

最後圈定了一排客房,在上面敲了敲。

“讓他們去找,一間間地查。”

“叩叩叩——”

楚家的管家送來了一套傭人服:“少爺,目前還沒有人碰見到唐小姐或者雲小姐。”

楚安把那張平面圖給管家:“讓傭人以清掃房間的名義,一間間地清掃過去,看一下有沒有唐小姐或者雲小姐的蹤跡”。

管家領了任務出去。

墨一帆站了起來,快速地換好傭人服,看著鏡子裏的那張臉,四周看了看,摘下了一張掛在墻上的小小面具,帶上。

楚安拉住墨一帆:“今天又不是化妝舞會,你帶著一個面具不是更引人註目嗎?你待在這裏等著,我替你去找。要不然你裝了這麽幾個月的殘廢,都白費了!”

墨一帆有力地撥開了楚安的手:“如果她出了什麽意外,那我這輩子都白費了。”

墨一帆直接拉開門,出了房間,楚安嘆了口氣,馬上打電話給管家,叫他把去年化妝晚會的面具從倉庫裏搬出來,分發給宴會上的賓客。

楚家少爺是個紈絝子弟,從來都是說風就是風,說雨就是雨,臨時起興致玩一些新鮮的節目,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
這是他能給墨一帆做到的,最好的掩飾。

楚安揉了揉額角,低聲罵道:“姓王的,如果你敢在楚家裏整出什麽幺蛾子,我非剁了你去餵狗不可!”

楚安快步出了房間,直接往安保中心走去,他要在那裏親自盯著監控。

墨一帆一直留意著楚安發到自己手機上的信息,跟著信息上唐心語最後出現在監控的地方,一個一個地方找過去。

在走廊上,迎面走來了幾個豪門圈的公子哥,喝了一些酒,互相勾肩搭背。

“楚少爺也不知抽哪門子風,原本好好的,忽然說要搞什麽假面舞會,現在正在宴會廳裏面發面具呢。”

墨一帆聽了,腳步微頓,繼續保持原有的頻率,與這一群公子哥擦肩而過。

“哈哈,這樣不是更有趣嗎?看美女可以明目張膽地看。說不定今晚還可以有一場艷遇。”

幾個人猥瑣地笑了起來。

在他們心目中,他們這樣身份的人,有大把大把的女人,爭先恐後地投懷送抱。

“瀾清,你在看什麽不走嗎?”

一個公子哥拍了拍墨瀾清的肩膀。墨瀾清站在走廊上,回頭看向剛剛走過去的那一個傭人,心裏湧起一股熟悉感。

“你在看什麽?那個傭人你認識啊?”

公子哥也好奇地看了過去。

墨瀾清收回了視線,搖了搖頭:“只是感覺身形有些相似而已。我怎麽可能會認識一個傭人?”

“對啦,走啦,走啦。”

墨一帆上了樓梯,上一層就是楚家專門留給重要的客人準備的客房。楚安給墨一帆和唐心語準備留宿的客房也在這一層。

走廊上靜悄悄的,那頭幾間客房傳來了聲音,墨一帆撤到門邊,餘光看到是楚家的傭人,應該是之前楚安吩咐的那一批。

墨一帆掏出了楚安之前給自己的萬能門卡,刷開了第一間房間。房間裏靜悄悄的,空無一人。按照楚安給自己的住客安排表格,這一件應該屬於王董。

落地窗打開了一半,窗外的風,吹起了窗簾,飄飄揚揚,從屋內可以看見莊園外一大片人工湖,景致很好。

可此時的墨一帆,毫無心情欣賞。

快速地掃了一眼,房間裏並沒有放任何王董的私人物品,連床被,桌椅都擺得整整齊齊,沒有人使用過的跡象。

說明王董還沒來得及進入他的客房。

墨一帆心頭的疑雲越來越重。他冷靜地把事情從頭到尾,重新梳理了一遍。

從監控視頻上來看,王董並沒有強迫唐心語跟著自己離開,但唐心語絕對不是一個冒失的人。

她會跟著王董同一個方向離開,是不是王董,曾經對唐心語說過了什麽話,引起了唐心語的懷疑?

而這份懷疑,很可能跟唐心語關心的人或事有關。

目前唐心語關心的人或事,除了林氏,雲修瑤,就沒有其他人了。

那會是什麽事情呢?

墨一帆並沒有把自己納入唐心語的考慮範圍之內,他的潛意識覺得,自己在唐心雨的心中,還沒能達到林氏,雲修瑤同等分量的程度。

墨一帆再次看了眼手機,手機上沒有唐心語的任何回電和短信。唐心語的手機一直沒有人接聽,最靠譜的一個猜測是,手機並沒有在唐心語的身上。

墨一帆退出了房間,準備去看自己與唐心語的客房,順著走廊才剛拐了一個彎,一只冰涼的手就纏住了墨一帆的手臂。

墨一帆正要淩空捏住對方的喉骨,手指猛然停在了半空中。

就在這十分之一秒的楞神之際,眼前的人已經攬過墨一帆的脖頸,拖著他往身後的角落靠去,讓墨一帆高大的身軀嚴嚴實實地蓋在自己的身上。

走廊的那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。

墨一帆正想側頭看向來人是誰時,身前的嬌人兒直接用兩手揪住墨一帆的前襟,對著他的薄唇,深深地吻了上去。

墨一帆藏在面具下的眼睛,瞳孔劇烈緊縮,兩手撐在嬌人兒身後的墻壁上。

走廊那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身前的嬌人兒牢牢地抓住墨一帆的前襟,往自己的身上拉,身體緊緊貼著彼此。溫熱,細膩,馨香,瞬間占據墨一帆的五官。

墨一帆能感覺得到身前嬌人兒的神經緊繃,只能推著她往角落的陰暗處擠了擠,直到嬌人兒的身影完全掩蓋在墨一帆高大的身軀和角落的陰影裏。

腳步聲經過他們時,似乎微微地停頓了一下。

墨一帆一手按在嬌人兒的後腰處,另一只手掌直接蓋住嬌人兒的大半張臉。強勢有力地撬開了嬌人兒的桃花唇瓣,舌尖長驅直入,霸道地加深了這一個吻。

墨一帆吻得很深情,很投入,好像要把這一片桃花唇瓣,活剝生吞了一樣。

兩人的唇瓣間,發出呲溜的,令人面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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